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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初毅
爱心使然，妻子素来喜欢养宠物。十几年间，从未间断养猫养狗。可去年9月18日，妻子险些被一只翻脸的猫要了命，想想让人后怕。那是一只日本猫，事情又发生在“九一八”，这让我更加铭记了这个国仇家恨的日子。 事情是这样，我家原有一只猫，是妻子在街上捡来的流浪猫，给它取名“呼噜”，妻子把“呼噜”侍弄得既乖巧又会撒娇。受妻子影响，女儿从小也酷爱宠物。记得小时候有人问她属什么的，她会脱口而出：“属猫的。”她在日本留学也养了一只猫，也是捡来的的流浪猫。因它喜欢身前身后缠人，女儿给它取名“小粘”，“小粘”和女儿吃同桌、睡同眠。去年，女儿考上了大学院（研究生），功课紧了，没有时间照顾“小粘”，又舍不得让“小粘”重新回到流浪猫队伍中，去年暑假，女儿就把小“粘”带回来了。一进我家门，“小粘”从笼子刚被放出来，就满屋溜达，一点也没陌生感。直到它发现“呼噜”，才变得异样，彼此对视，相互嗅嗅，然后，在客厅各自寻个角落，趴下去似睡非睡地注视着对方。
本以为，两只猫会慢慢熟络、和睦相处，想不到第二天，这两只不同国别的猫就撕咬起来。它俩不约而同的跳起来互相进攻，嘴在撕咬，爪子在抓挠，一团一团猫毛在飞舞，猫血斑斑，遍布客厅。妻子对此惊恐万状，见此情景，我找根棍子想把它们挑开，都无济于事。一连几天，家无宁日。两只猫是仇家相见，随时开战，半夜发生冲突也是常有之，闹得我们全家是白天担心夜间难寐。我们不得不绞尽脑汁，采取对策。经分析，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：这是同性相斥和领地不清所导致的。 找到了问题的根儿，就得采取措施解决。为了抑制猫的欲望，全家商量，决定先去宠物医院给两只猫做绝育手术。打麻醉药时，一针下去，“呼噜”昏然入睡，手术几分钟就做完了。可“小粘”却毫无反应，眼睛瞪得和平时一样圆。女兽医一脸茫然，这日本药怎么对付不了日本猫呢？再一针下去，“小粘”才略显疲倦，但仍未入“醉”。女兽医只好找来男帮手，将“小粘”绑在手术台上，在“小粘”的哀嚎声中，给它完成“宫刑”的。也可能是从这一刻起，“小粘”在心里对我们埋下了“仇恨”的种子。
出乎我们意料的是，术后不久，两只猫竟又开战。我大惑不解，咨询宠物医生，女兽医说：手术没问题。是不是因为两只猫国籍不同，造成的性格不和啊？这说法真让人哭笑不得。自己的梦，只好自己圆。我们试图从“领地”方面解决问题，一山不容二虎嘛，一家养两只公猫，恐怕也有违动物属性。为了避免冲突，妻子只好将两只猫进行隔离，轮流关进小屋。可9月18日那天晚上，九时左右，妻子动了恻隐之心，将“呼噜”从“禁闭室”抱到卧室爱抚，，我们没注意到，在外面逍遥的“小粘”，随后也悄悄地从门缝溜了进来。 “呼噜”似乎有什么感应，脊背的上毛一下子竖起来，两只耳朵紧贴耳后，进入临战状态。“小粘”见状向后纵身要发动冲锋。妻子忙把“呼噜”放到床上，喊道：“小粘，快跟妈出去！”弯腰想把“小粘”抱走，话音未落，“小粘”竟改变了进攻对象，极其敏捷地冲向妻子，长而尖的犬齿咬向妻子的手腕处。妻子一声惨叫，殷红的鲜血顿时喷射而出，粗粗的血柱足足喷起半尺多高。惊恐中，我随手找个什么带子去扎妻子的胳膊，想为她止血，可那血柱却喷射的更高，更快，更强。地上的血开始流淌……此时，两只猫都不见了踪影，全无声息。平生我见过一些出血的场面，但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触目惊心的场面。妻子脸色苍白，满身是血，瘫坐在血泊里，有气无力地提示我：“快打120。”此刻，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钟，巧的是时钟指针指的是9时18分，随即传来“国耻日”的警报声，这时沈阳要进入一个相对肃穆的状态，街上行人要伫立，汽车要停驶鸣笛，只有那低沉悲鸣的警报声在沈阳的夜空中飘荡，为人们复制着“九一八”的耻辱情形。这种情况救护车难免延误，看到妻子血流不止，我此刻心急如焚，难免迁怒那只日本猫，等我回来一定狠狠地收拾这混账的“小粘”。那天晚上，多亏在医院工作的二哥二嫂的施救及时，才保住妻子的命。
我无意拿中日两国关系说事，但有些事情的确有些蹊跷，不能不让人联想。79年前，日本人在沈阳发动“九一八事变”，造成中华民族危难，79年后，一只日本三色短尾猫，在我家竟出人意料地伤害了呵护关爱它的中国妈妈。事情怎么会这样巧合？都在这一天！ 女儿得知此事，一面替母亲担忧，一面替“小粘”担忧。家里的“小粘”将何去何从？为防再有不测，我的态度是将它逐出家门：或送人或送收养站，或等女儿再休假时把它带回日本。这其中，最让我头疼的是真相该怎样跟人家说。妻子没理我这一套，用行动抗拒了我，她一只手缠着绷带，另只手却一如既往地照顾起“小粘”，好像那伤和“小粘”没关。尽管家人和朋友闻讯都来劝说告诫妻子，这样以德报怨是愚蠢的，应小心“小粘”的再次伤害。这次“惨案”之后，“小粘”似乎乖巧许多，像跟屁虫似地开始围着妻子转。妻子仍乐此不疲地宠着“小粘”。妻子的善良让我一下想起日本战败后，那数千计在中国长大的日本遗孤，我们的民族是记得日本侵略者的罪行的：他们枪挑中国婴儿，糟蹋中国妇女，拿中国人做细菌试验等等等等，尽管如此，中国人还是以德报怨，抚养遗孤们长大成人，乃至他们的国家都不想要他们，我们却不改初衷，关爱如常。正是中国人这些善行善举，赢得中日人民的友谊。中国人的胸怀太伟大、太包容啦！但愿妻子的善行能改变“小粘”的兽性，彼此友好相处。 不管妻子如何宠爱，我想我会时时注意“小粘”的，防患之心不可无，不能让它再次伤害我善良的妻子，这个血腥的日子令我终生难忘，“小粘”的凶残，会让我更加牢记这个“九一八”的。 | 
